錦州籍作家蕭軍1951年初從沈陽東北局文化部來到北京,定居在什剎海畔鴉兒胡同6號一所二層西式小樓上。樓上樓下共有八大間寬敞高大的居室,小樓周圍有很寬廣的空地,鋪著鵝卵石砌花甬道,種著松柏、丁香、棗樹榆樹等。房產(chǎn)主人是張公度先生(現(xiàn)已年近九十,是“民革”成員)。蕭軍通過一位朋友介紹,承租了樓上四大間居室供全家十幾口人居住。并自費安裝了電燈,可惜上下水道已被拆除,只有一個安在樓下院子里的公用水龍頭,往樓上提凈水,下樓倒污水,均由蕭軍自己承擔(dān)(因家屬均系婦孺)。
蕭軍住在樓上東部間25平米的南屋里,屋南附有17平米的大晾臺,他經(jīng)常在晾臺上打拳舞劍鍛煉身體。憑欄眺望,后海綠波蕩漾,岸邊柳絲依依,環(huán)境十分清新優(yōu)美。樓前來往機動車不多,比較安靜適宜寫作。蕭軍甚感“得其所哉”。在這里他完成了長篇小說《第三代》、《五月的礦山》、《吳越春秋史話》和京劇本《吳越春秋》。
樓內(nèi)原只蕭軍一戶房客。1966年“文化大革命”開始后,房東老夫婦被“專政”,房產(chǎn)被歸公,院內(nèi)建立了街道工廠,樓內(nèi)院內(nèi)住進了幾十戶房客,各自又興建小屋,成了名副其實的“大雜院”,終日機聲隆隆,人聲嘈雜,昔日的寧靜已一去不復(fù)返了。蕭軍家屬的居室也被強占了兩間,除了長子蕭鳴一家四口住在一間西屋外,蕭軍夫婦和其他五個子女全擠在他住的那間屋子里,沒了他寫作的地方。只好把屋角不到2平米的儲藏室布置成了寫作室,命名為“蝸蝸居”?!拔佄伨印眱?nèi)設(shè)一三屜桌,桌上立一小書柜,一臺燈,因無窗,白天寫作須開燈。冬天冷,夏天熱,再放一只凳子就沒了回旋余地,蕭軍寫了一首詩貼在了“蝸蝸居”門額上:
蝸居雖小亦何嫌,芥子須彌兩大千。
蒼狗白云瞰去住,鏡花水月幻中看。
蟲沙劫歷身猶健,烽火頻經(jīng)膽未寒。
笑回眸六十六載,閑將琴劍娛余年。
蕭軍說:“我是有窩就下蛋,有水就行船,決不等什么好條件?!本驮谶@“蝸蝸居”里,他辛勤地寫作著。
1976年地震期間,為防樓房倒塌,年近古稀的蕭軍在房管局的支持下,親自帶領(lǐng)家屬及其他住戶自始至終參加了修繕工作。為了防雪防雨,蕭軍又自費安裝了晾臺的玻璃窗,布置成了寫作室,完成了《蕭紅書簡輯存注釋錄》、《魯迅給蕭軍蕭紅信簡注釋錄》及《蕭軍近作》里收集的幾十篇散文和詩作。
1980年,中共中央、北京市委為蕭軍落實政策平反昭雪后,北京市政府分配給蕭軍西直門附近一套三居室單元,才將被強占去的兩間房“贖”了回來。
蕭軍夫婦參加革命以后一直是供給制,沒有工資,到了北京以后,由于30多年的坎坷遭遇,蕭軍的著作得不到出版的機會,毫無儲蓄,孩子多負擔(dān)重,始終沒有自己稱心如意的住宅安心寫作。他在這所私人出租的小樓上居住了37年,有著深厚的感情。五十年代房主愿以兩千元把小樓賣給蕭軍,他無力購買;八十年代房主又以五萬元出售此樓,蕭軍更無力購買,他是多么希望永遠住在這所小樓上?。?987年底市政府雖然給他分配了木樨地茂林居小區(qū)新住宅,但他還是依戀著這所小樓不愿離去。1988年6月22日,他終于在什剎海畔的“蝸蝸居”旁永遠閉上了他的眼睛。
蕭軍謝世后,經(jīng)常有人前來探訪憑吊他的故居。人們佇立窗前,俯視湖面上的碧波畫舫,沿岸的垂柳白楊滿目蔥蔥郁郁,一派生機;遠眺西山,漫漫晴嵐緲如紗帳,又如同歷史的煙云縷縷入懷不肯散去,仍然縈繞著什剎海,縈繞著“蝸蝸居”……
景區(qū)票價:
北京市西城區(qū)后海鴉兒胡同6號
景區(qū)特色: